晨夕之間

05

將裝備都交給其他人，褚冥漾跌跌撞撞翻下軍用卡車，趕緊跑去歐羅妲和林那邊會合。

「你總算是回來了。」歐羅妲挑眉看著他。

「這是今天會過來的幾間學校，還有幾位軍部人員對聯賽很有興趣，希望先過來看看，董事那邊答應下來了，你最好先看一下名單。」林倒是沒有什麼特別情緒，只是讓褚冥漾趕緊準備好迎接工作。

「帶路的負責同學都準備好了吧。」褚冥漾不放心的問了一句。

「這當然準備好了，誰讓我們的總負責人還不知道在哪個山窩打滾呢。」歐羅妲用力的捶了他手臂一拳。

其實這也不怪歐羅妲生氣，說好的七天山訓突然成為十天，偏偏各校代表就要進駐會場了，褚冥漾連個人影都還沒出現，主負責人不在場這還能看嗎，她心裡都不知道把冰炎給暗殺掉幾次了。

「抱歉抱歉，」褚冥漾自知理虧，但看了自己一身作戰服也有點無奈：「唉──這身泥巴裝也沒時間換下來了。」

泥巴裝是很形象的形容，因為後面一次解救人質作戰，他們的地圖居然需要渡河，泡了水又馬上就位準備狙擊，趴地爬樹的不就黏了一身泥巴，倒是這次任務讓他親眼見證了庚的本事，居然能夠偽裝成敵軍成員摸進去，再帶著人質摸出來，相比對戰高中部的那次突圍任務，這簡直更加驚人的輕鬆。

「也沒辦法了，你就認命吧，幸好你還有空把臉上的偽裝卸下，不過相信有我們的襯托下，你這神奇的裝扮，還是會讓人更加印象深刻。」歐羅妲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褚冥漾也只能無可奈何的接受這狀況，誰讓他來不及趕回來呢。

「準備，亞里斯學院代表到了。」前方在校門口指引的工作人員，藉著通訊器傳來消息。

遠遠的就看見伊多帶隊下了車，雷多一看見褚冥漾和其他人不一樣的裝扮，馬上就跑了過來：「哇喔！漾漾你這樣子也太帥了吧。」

「雷多，相信我這是意外。」褚冥漾無奈的人雷多圍著觀看。

「漾漾這是剛訓練回來？」伊多帶著隊員走了過來，雅多在旁邊給了雷多一拳，順帶把他的行李扔給他。

「求別提，歐羅妲已經快用眼神殺死我了。」褚冥漾欲哭無淚，他可以想見接下來只要有人問到這個問題，後方的死亡射線就會射過來。

「辛苦了，我們先去休息，不耽誤你接待人了。」伊多摸摸他的頭。

褚冥漾叫來負責的人帶著伊多他們前往休息地點。

接著七陵學院的韋天和巴布雷斯學院的登麗，看到他這一身都免不了問個一兩句，讓褚冥漾覺得如果眼神真的有殺傷力，他現在應該全身都是洞，後來是歐羅妲放他一馬，才沒有繼續用眼神殺人。

※※※※※

等所有學院的代表都放好行李後，褚冥漾將所有人集結到主會場放置各校模擬艙的位置，交由現場工作人員對他們進行技術解說與使用說明。

「說起來這技術真是神奇。」菲西兒湊近研究模擬艙。

「是啊，怎麼我們都沒有這麼好運遇上這種贊助廠商。」登麗用手肘頂了下褚冥漾。

「啊哈哈。」褚冥漾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乾笑，他能說那次任務上跟人喝酒喝到快掛了才換回來這種機會嗎。

「漾漾、漾漾！」雷多在他們學院的機器前大叫，褚冥漾只好走過去看他有什麼事。

「欸欸，反正都要針對我們的狀態調校模擬艙數字，不如來場友誼賽，實戰總比練習更貼近我們的使用狀態吧，你說對吧，雅多。」雷多推了推雅多，希望自家兄弟贊同自己的看法。

褚冥漾不用轉過去看都知道雅多應該也是充滿戰意、躍躍欲試，只好看向他們的大哥，結果只看見一臉寵溺的表情，褚冥漾摸摸鼻子，只好走去詢問工作人員的意思。

看見褚冥漾一臉嚴肅的在和贊助商的工程師討論事情，夏碎叫了下冰炎指給他看，冰炎看見那褚冥漾的表情，也覺得似乎有什麼狀況，正要走過去，歐羅妲和林卻先一步到他旁邊，冰炎腳步一頓就沒有在過去，只是眼神卻一直跟著褚冥漾。

「所以你們也覺得進行友誼賽是好的？」褚冥漾再次跟工程師確認。

「是的，褚同學，雖然友誼賽不會盡全力，但我們可以通過平均數值去推估極端數值，避免因為數值預估過低，對各位學生造成什麼不良影響。」

「是這樣嗎？」歐羅妲過來剛好聽到這番話。

「欸、是、是的，本來如果沒有亞里斯學院代表提出，我們也會請貴校代表幫我們進行測試。」

「那不如讓各校自行決定是否要加入友誼賽？」林提出建議，畢竟不是每個學校都願意在賽前就暴露身分，而且經過後來討論，他們將模擬艙就設在主會場中央的直播螢幕下方，如果各校分開來調校時間有點緊，如果能透過友誼賽迅速消化掉幾個隊伍也是好事。

「好，那我去跟各學院代表確認意願，歐羅妲軍部那邊的人在麻煩你通知，我想他們不會想要錯過這件事。」

「交給我吧。」

「咳、咳，大家午安，我是Atlantis的褚冥漾，也是這次聯賽的主要負責人，剛剛亞里斯學院代表提議透過友誼賽方式進行模擬艙調教，此為緊急增開項目，為各校自由參加不計入聯賽成績，請各校帶隊隊長於今天下午六點前向我回覆參加意願。」

那邊褚冥漾剛宣布完，雷多就拉著雅多來找冰炎說話。

「冰與炎的殿下，久聞大名，希望有誼賽可以讓我們好好的暖暖身。」雷多伸出手，但事實上是毫不客氣的挑釁。

「Atlantis不會輸的。」冰炎握上他的手，另一邊雅多則是對上了夏碎，一時間雙方人馬已經有激戰的火花。

「大家都好有精神啊，我們巴布雷斯也不會輸的。」菲西兒和登麗也湊了過來。

聯賽最受矚目的隊伍，當然還是以Atlantis學院冰炎領軍的隊伍，不少人也都打著從友誼賽中摸清這支隊伍底細的打算，不過以亞里斯和巴布雷斯來說，他們只是手癢的可能性居高。

確定各校已經熟知使用規則，褚冥漾讓所有人進入模擬艙，進行第一次的使用測試。

連線進虛擬網路後，各校代表進入自己學院的準備室，褚冥漾的聲音在他們耳邊傳來，他們才注意到自己右耳帶著統一的通訊器，褚冥漾教會他們切換與使用通訊器後，突然所有人聽到機械語音說：「戰鬥即將開始，倒數五秒後將隊伍傳送至戰鬥地圖，五、四、三、二、一。」

轉眼間所有人就突然出現在一個沙漠裡，新奇的感覺讓雷多忍不住跑來跑去，然後被雅多絆倒吃了滿嘴沙。

「剛剛進行了戰鬥傳送，請問有沒有哪位代表出現身體不適的狀況。」褚冥漾的聲音再次傳來，見到所有人都回應之後，他才繼續往下測試。

「接下來會進行疼痛與死亡測試，會出現系統NPC對各位進行攻擊，可以選擇應戰或是直接被攻擊，一旦有任何不適請務必馬上反應。」褚冥漾認真地說完，之後系統語音再次響起。

「敵襲將在五秒鐘後抵達，請準備應戰，五、四、三、二、一。」

突然在他們周圍的沙地竄出了許多巨型蠍子，每一隻都有一台坦克大小，比較害怕這類生物的幾位代表馬上青了臉，理智可以確定這不是現實世界會出現的東西，但情感上他們真心無法乖乖被打，最後所有人都硬著頭皮對戰巨型蠍子，幸好褚冥漾還記得在他們身上配備武器。

所有人都陣亡回到現實世界之後，雷多跳出模擬艙第一秒就衝過去找褚冥漾算帳。

「我的天，漾漾你是故意的吧，那蠍子是怎樣，嚇死人了好嗎。」勒住褚冥漾的脖子，雷多不滿的說著。

「測試、這是測試，系統隨機出現的敵人，我怎麼知道會是那種東西。」其實也不是不知道，他當然看過隨機出現的所有敵軍種類，不過這時候還是裝傻比較好。

他掙脫雷多的束縛，開始廣播設備說：「剛剛各位已經體驗過準備室、特殊場景、傷害模擬，如果在這途中有任何不適請務必現在告知，負責的技術廠商配有醫療人員在現場為各位做檢查。」

「褚同學不好意思，我們學院的人有噁心想吐的狀況。」明風學院的一位黑袍舉手，馬上就有醫療人員到他們身邊，褚冥漾這邊也立即獲得相關的資料報告。

確定不是什麼特殊狀況，褚冥漾馬上就向所有人進行說明：「感謝明風學院的代表回報，若使用後有噁心想吐的症狀實屬正常範圍，有些人天生會對這個比較敏感，如其他代表也有這種狀況務必告訴我們，好讓醫療人員為各位服務，以調整最佳狀況因應下週競賽。」他一說完，馬上又有幾個學院代表舉手請求醫療協助。

褚冥漾翻了下手上記錄接著說：「另外有鑒於此，這一週我們已經有排定各校使用模擬艙的時段，友誼賽部分並不影響各位使用，請各位放心，但請務必注意沒有工作人員在場時，請勿私自使用模擬艙，若因此發生意外，恕不負責。」

放下狠話之後，褚冥漾又微笑了下：「那麼今天的適應測試先到這邊，還請各校跟著負責接待的人員前往用餐。」

也是褚冥漾這麼一說，他們才注意到在他們與大蠍子奮戰時，已經到了中午時間。

在所有人都離開會場之後，褚冥漾還留在原地，不停和工程師討論相關問題，手上已經有了剛剛各校測試出來的數據，林則前往餐廳照看各校代表的用餐狀況並準備下午帶著他們參觀校園。

冰炎和夏碎在回來後，看到的就是這一番景象，褚冥漾依然是那一身泥巴裝，坐在一群工程師中間，不停的在說些什麼，中途也會有其他人發言的時間，偶爾還會有爭執起來的狀況，但很快的就會平息下去。

為了明天開始的實際測試，他們今天必須針對剛剛的數據完成初步調校，不管是褚冥漾還是這群工程人員都充滿壓力。

本想和他討論事情的冰炎，最後還是和夏碎離開了主會場，一時間，冰炎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走錯了方向。

褚冥漾和他們討論了許久，甚至連醫療人員那邊的資料都要了過來，最後終於在六點前結束了所有工作，連工程人員都忍不住歡呼，經過一下午的革命情感，他們之間幾乎沒有隔閡，還勾肩搭背的前往學院餐廳用餐，要不是褚冥漾想起自己一身的泥巴，估計真的會走到餐廳去。

本打算回宿舍去盥洗，但路過籌備室又忍不住鑽了進去，離開十天不見人影的主負責人終於現身，當然是被其他人抓住不放。

歐羅妲和林過來的時候，就看見這麼一個泥巴人正在跟某個同學討論問題，歐羅妲沒好氣的直接從他後腦勺巴了下去，嚇得那位同學趕緊結束提問，逃得遠遠的。

「我說你真的當自己是鐵人？」歐羅妲盯著他說。

林則拿出了特意為他打包的便當：「歐羅妲說你離開會場一定會來籌備室，所以打包了晚餐過來給你。」

「哇喔！真是太感謝了。」褚冥漾感動到都要淚流滿面了。

「說認真的，你也太拚命了，到底怎麼回事？」歐羅妲認為褚冥漾呈現這麼瘋魔的狀態不會沒有理由。

「我說沒事你信嗎？」褚冥漾拿著筷子的手停頓了一下，然後看見歐羅妲和林都滿臉不信的樣子，他只好乖乖說：「也沒什麼啦，就是想到校慶。」

「你……」歐羅妲不知道該說他什麼好，只好瞪著他。

「想要以防萬一是好事，但漾漾你也要注意身體。」林頭一次用不那麼溫和的態度說話：「十天的山訓回來還要應付各校代表，接著跟個廠商處理模擬艙問題，最後還來籌備室，你如果再不回去休息，我想很多人會很樂意架你回去。」

最後在兩個人的堅持下，褚冥漾吃完晚餐就被送出籌備室，中間還被劫走了各校友誼賽意願表，籌備聯賽以來第一次這麼早回宿舍的褚冥漾，突然有點茫茫然，只好匆匆搓了澡卸下一身泥巴，然後就鑽進被窩裡沉睡。

沉睡後的他也就沒有發現，冰炎再次坐在他的床沿凝視他的睡顏。

冰炎走出寢室，打開了他和夏碎的通訊視窗：「睡了沒？」

「怎麼了？」夏碎的回覆很快就過來了。

「當初我跟你說過一定會爭取到聯賽的主辦權對吧？」

「你剛回來還在醫療班那時候吧，怎麼了。」

冰炎沉默了幾秒後才說：「那時候我以為的是舊制由董事們去爭取的狀況。」

「喔？是沒錯那時候還沒有規則修改的消息出來。」夏碎不懂冰炎想討論的是什麼，只能順著他的話往下接。

「我當初希望藉機爭取世家對我的支持，但是……」冰炎的話沒有講完，但已經足夠夏碎抓到那個意思。

──但是……現在呢？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