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夕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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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冥漾正坐在Atlantis文學院三大龍頭之一的扇教授研究室裡，研究室裡氣氛萬分凝重，因為他正等待扇看完他的論文進度，並準備接受扇的批評與指點。

「小漾漾，這樣可不行喔。」看完褚冥漾提出來的撰寫進度，扇拿起隨身的扇子就往他頭上敲了下去。

「呃……我──」

「我記得當初是小漾漾自己提出來最好可以兩年畢業的吧？」一向嘻嘻哈哈的扇，這時候已經完全擺起臉色，「還有這樣的內容，連初稿都算不上吧？小漾漾，你可以跟我好好說說你在想什麼嗎？」

「我──」褚冥漾兩手交握，在扇的質問下，緊握的力道已經讓手筋露出皮膚泛白。

「今天先這樣吧，我希望下次例行Meeting你可以交出不那麼讓人失望的進度來。」扇看出他的嚅囁不安，想來今天大概也不會有什麼好的討論，乾脆地結束開始還不到十分鐘的Meeting。

「是……。」感受到扇語氣裡的失望，褚冥漾默默地收起桌上的紙本，那是因為扇的看論文習慣而特地印出來，眼裡開始泛出點點水霧。

「對不起教授，謝謝教授。」褚冥漾羞愧地鞠躬，準備開門離開研究室的時候被扇叫住了。

「小漾漾，這些拿回去看，下次上台做個簡短報告。」扇的話語剛說完，就看見轉身過來的褚冥漾，一臉欣喜，眼裡就像閃著金光一樣。

「是！教授。」褚冥漾開心地接過資料抱在胸前。

「哼，小漾漾你根本就是仗著自己可愛吧，居然敢恃寵而驕，真是大膽啊，看我好好教訓你。」看他的樣子，扇終於忍不住上手搓揉褚冥漾軟嫩的臉頰。

「窩瞇優，蕭收秋芳郭。」──我沒有QXQ，教授求放過。

過了好一陣子扇才終於解氣，說了：「再有下次你就……哼哼，文學月快到了，記得去阿利那邊認領工作。」，就把褚冥漾扔出研究室。

扇坐回研究室的椅子上，隔壁另一文學院龍頭教授的傘，就端著兩杯咖啡過來。

「很生氣？」傘放下咖啡，按摩起扇的太陽穴。

「當然，虧我特地把小漾漾從你那邊挖過來，結果他竟然敢這麼不爭氣，這不是打我臉嗎？」扇生氣的直接兩大口就喝掉了一杯咖啡，完全忘記她曾經說過傘的咖啡就是得細細品味。

「他最近狀況比較特殊。」傘難得多說了幾個字。

扇驚訝地轉身看他：「你居然會替別人說話？！」接著盯著他幾秒，沒好氣地癱坐在椅子上：「不會是你家那個小雪野要你來救場的吧。」

傘沒有說話，只是繼續剛剛被扇轉身打斷的按摩。

幾秒之後，扇才慢慢吐出一句話：「……，哼，是小漾漾可愛我才給他機會的。」

聽到扇的話，傘只是勾起了嘴角，他們都知道褚冥漾的狀況特殊，但作為教授，大概就是會希望手下愛徒能夠做得更好，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吧。

至於被扔出研究室的褚冥漾，馬上被千冬歲接個正著，不過看褚冥漾情緒還算可以，千冬歲心裡鬆了口氣──昨天才讓玥姊他們出馬呼呼秀秀，幸好沒有今天Meeting完又恢復原樣。

「漾漾，還好嗎？」

「嗯……被訓了一下。」褚冥漾擺了個哭臉，不過又馬上笑了出來：「不過扇教授人很好，只是多佈置了一點任務給我。」

不過拿起手上的資料翻了一下之後，褚冥漾心裡又有點想要收回好人那句話，嗚嗚嗚，論文都要寫不完了，還要看新資料、還要報告，還有沒寫完的稿子，簡直不能更虐。

「……節哀。」千冬歲看到褚冥漾的一秒變臉，只好拍拍肩膀安慰他，接著直接轉移褚冥漾的注意力，拉著人就走。

「走吧，今天說好要帶你去我哥認識的人那邊。」

「等等等，千冬歲我可以自己走。」他真的可以自己走，不需要拉衣領啊！他回去一定要檢查衣服後面是不是都貼了請拉衣領的字條！！

 ※

走的時間越長，褚冥漾越是覺得這個路線無比熟悉，但想到是千冬歲的哥哥朋友，應該不會是他知道的地方，大概是他的錯覺吧？！

卻沒想到，最後他們就停在褚冥漾最熟悉的Atlantis Café，他昨天才剛來過啊，所以到底誰是千冬歲哥哥的朋友？不會是那個白髮紅眼魔鬼男吧？

在褚冥漾不停腦殘的時候，千冬歲已經推開大門，噹啷啷的風鈴聲，讓櫃台裡的服務人員都注意到門口。

「歡迎光臨。」「歡迎光臨。」

「冰炎學長，好久不見，我是千冬歲。」

「呃……千冬歲，我想我還是不要麻……」褚冥漾注意到千冬歲打招呼的正是那個可怕的人，正打算打消千冬歲的主意，就直接被拉著衣領拖進去。

「傘教授和夏碎都跟我說過你，有問題可以來找我。」冰炎將手上的水漬擦乾，然後看向正在努力掙扎的褚冥漾。「所以他就是要找地方住的人？」

「對，漾漾，你自己來自我介紹。」千冬歲知道褚冥漾不知道為什麼又想要逃避，乾脆直接把人拉到旁邊，還用力拍了下褚冥漾的後腰，讓他立正站好。

褚冥漾眼前一閃，就直接和紅色的眼眸對視，講話忍不住結巴起來：「我我我我、我是褚褚冥漾，今今今年24歲，AAAAAtlantis文學院研究所二年級，我我我我我我不知道還要說什麼。」

褚冥漾一串話結結巴巴的說完之後，馬上引起在場大家的哄堂大笑，千冬歲無奈扶額，冰炎嘴角難得勾起的笑意。

「終於『又』見到你了，褚冥漾，請多指教，我是冰炎。」冰炎特地加重的又，讓千冬歲推了下眼鏡，順著眼鏡的反光照出賽塔也在一旁看戲的笑容。

「我我我……請多指教。」褚冥漾驚慌的左右張望，最後乾脆九十度鞠躬，惹得大家笑聲更加大聲。

「等我一下。」冰炎從櫃檯裡拿出等待主人已久的物品，還慎重地從櫃檯裡走出來，直接遞給褚冥漾。

「這……」看到尋找已久的東西，尤其是那本厚厚的筆記本，褚冥漾瞬間從驚慌的小動物，變成感激到恨不得以身相許的……還是小動物。

「你那天急著離開，東西就落在店裡了，我一直在等你來拿，不過你這幾天好像都沒有來店裡？」

聽到冰炎的話，褚冥漾支支吾吾，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一旁的賽塔馬上開口：「嗯？可是漾漾每天都有來啊？」

冰炎挑眉看著面前又變回驚慌小動物的人，好奇這個留給他強烈印象的人，是怎麼讓他注意不到的。

「我……」

「啊！」賽塔拍了下手，又把褚冥漾到嘴邊的話嚇回肚子裡，「大概是因為這幾天漾漾都戴帽子，還戴了眼鏡。」

早就觀察他們許久的千冬歲馬上補刀說：「難怪漾漾要特地跟我借平光眼鏡，原來是為了來這裡啊。」

「嗯？」冰炎沒有說話，但僅僅一個語氣詞，就讓褚冥漾羞紅了臉，簡直想要直接就地挖洞把自己掩埋。

「噗哈哈，」賽塔終於忍不住笑出來，「好吧好吧，冰炎還是先跟兩位同學坐下來聊正事，客人我先來招待就好。」

賽塔摸摸褚冥漾的頭，一邊輕聲安撫他，然後一邊拉著褚冥漾到一個四人位坐下，冰炎和千冬歲見狀，兩人互相點了頭才先後入座。

因為褚冥漾還處於羞恥大爆炸的狀態，千冬歲只好代為說明褚冥漾的狀況、當室友期間的表現，和尋找新房子的理由等等。

「嗯？所以你主要是要找房子住而已？但是我這裡住宿的前提是要當兼職店員，薪水會扣掉吃住費用，這樣你能接受嗎？。」

褚冥漾聽完後沒想太多，就馬上用力點頭：「我願意！」

雖然看得出來褚冥漾根本沒有仔細思考，但冰炎還是馬上拿出了剛定案不久的合約書給褚冥漾。

「合約書一式兩份，如果你同意就簽名，簽訂之後就可以馬上搬進來，搬進來的隔天開始上工。」

褚冥漾草草翻過就要拿起筆簽名，千冬歲嘆了口氣，壓下他的筆，然後開口說：「冰炎學長不好意思，稍等我一下，褚冥漾的家人比較擔心他，有麻煩我幫他注意細節，我可以幫他看這份合約書嗎？」

「當然。」

接著在褚冥漾還一頭霧水的狀況下，千冬歲針對一條條合約，跟冰炎你來我往的討論，直到褚冥漾都已經開始點頭打瞌睡的時候，他才被千冬歲用筆敲醒。

「漾漾，你真的是……」千冬歲的語氣充滿無奈，但又無法放著他傻呼呼的好友不管，只好揉亂他的頭髮以示抗議。

「嘿嘿，那我簽囉。」褚冥漾傻笑，然後從千冬歲手上拿過筆，任由千冬歲在他頭上洩憤。

他們打鬧的同時，冰炎的紅色眼眸卻暗沉下來，就好像自己的領地被侵犯的野獸，眼神裡帶著濃濃的攻擊性。

仔細在合約書上蓋章簽名的褚冥漾雖然沒有注意到，但千冬歲卻轉頭直視著冰炎。

冰炎學長這是什麼意思呢？

嗯、能有什麼意思。

我相信學長知道我在說什麼。

我不會傷害他。

……好吧，那我會盡量不插手的。

千冬歲和冰炎用眼神交流了好一下子，褚冥漾放下筆的喀撘聲，讓他們回過神來，冰炎確定好兩份文件都沒有問題後，就遞出其中一份交給褚冥漾。

「店裡營業時間從中午12點到晚上8點，你可以找這以外的時間搬過來，最好前一天先跟我說一聲。」

「好、呃……方便明天早上9點左右搬過來嗎？」褚冥漾思考了一下，他的東西因為房間問題，所以早就先打包處理好了，而且東西被水泡了一個寒假也丟了不少，大概一個早上就可以完成搬家。

「好，你們租屋處在哪？我開車過去載你。」

「不、」褚冥漾剛想拒絕，就被千冬歲攔住。

「我等等把地址寫給冰炎學長，明天就麻煩學長了，那我和漾漾就先回去收拾東西了。」

千冬歲說完，再次拉著褚冥漾就走，不過走之前還記得跟賽塔打聲招呼，雖然他暗地裡跟冰炎表示不插手，但一想到自家好友就要落入野獸口中就覺得好不爽啊，這種嫁兒子的心情超討厭啊。

冰炎帶著一種勢在必得的表情送他們離開店裡，看著褚冥漾乖乖被拖走，卻還記得向他揮手道別，眼神更加深沉了一些。

冰炎在心裡不停重複，再等等、再有耐心一點，很快可愛的小動物就會自己拎著行李，走進野獸的領地。

賽塔看著他們，輕笑了幾聲：

「年輕真好啊──」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