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夕之間

七、褚冥漾就是褚冥漾

褚冥漾一醒來，發現自己回到了最一開始的房間，看著窗外的月光，如果不是因為在床上醒來，自己大概就會以為之前經歷的一切都是幻覺。

他跳下床偷偷推開了那個棺材，不意外的發現冰炎就躺在裡面，也突然讓褚冥漾很好奇到底是因為吸血鬼的習性還是冰炎本來就是日夜顛倒的傢伙，才會讓他都在白天沉睡呢？

「總覺得我應該自己去解決另一個褚冥漾的事情……」

他在心裡面不停盤算著，再怎麼樣好像都是他自己跟他自己的問題，雖然冰炎應該也算是關鍵人之一，如果他沒猜錯的話。

說不客氣一點，光憑那堆白骨和褪色的衣物就可以認出是誰，那應該不只區區的有關係而已吧？

「啊……雖然其實好像也就是跟我有關，唉……褚冥漾啊褚冥漾，為什麼你是褚冥漾呢？」

他一時興起改編了羅密歐與茱麗葉的經典台詞，某種意義上也算得上是貼合現狀了吧。

他又再度回到大廳的樓梯，有點糾結的望著那個牆壁已經被打破的平台。

「說真的，我現在到底要用什麼身分去見他啊，明明就是沒有記憶的靈魂，怎麼看都覺得他比較像正牌貨啊……對欸！！有了正牌貨是不是我就要被消滅掉了啊，喔，天啊，我的鬼生就到此結束了嗎？」

忍不住又開始腦殘的褚冥漾甚至已經忘記要小心不要引起下面那傢伙的注意，一不小心就太大聲了。

「噗！難怪其他人每次都說我很可愛，冰炎卻每次都很無奈，這種腦殘方式倒也是真的很獨樹一格。」

褚冥漾被他突然說話的聲音嚇了一跳，才正準備要落跑，卻發現眼前漂浮著兩塊石頭。

「你就乖乖下來吧，這麼久以來被鎖在這裡我也很久沒跟人說話了，第一次說話就是跟自己也挺不錯的。」

褚冥漾在心中腹誹著：「是挺不錯的嗎？這不是你硬逼我下去的嘛！！」

看在兩顆大石頭的份上，他還是乖乖得踏下樓梯，但僅僅停在牆壁的那個洞口就不願再前進了。

雖然他自己對於這個鬼生好像也沒什麼太大的執著，但突然被人家快轉到結束也是不太願意的。

「噗，哈哈，真是可愛，難怪以前會有那麼多人想要捉弄褚冥漾，大概就是我現在這種感覺吧？！」對方看著褚冥漾，似乎有一種懷念的感覺。

「是說我昨天才感應到你的存在，怎麼？昨天一到這裡就馬上迷上冰炎了？！」

「竟然迫不及待的就把人從我這裡帶走，真是讓我難過，不過第一次就是野戰，你也挺重口的。」他甚至撩開自己的衣服比劃著。

「不過應該也不用你太動作吧？恩……稍微把你的衣服像我這樣解開一點，然後再發出點聲音，估計冰炎應該就忍不住了吧？怎麼樣？冰炎的能力應該還不錯吧？！看他的樣子都沒老，應該寶刀未老、腰力依舊吧？！」他不停地說著一些調戲的話，逗著褚冥漾。

「你！……你夠了，才沒有！你！你！」褚冥漾脹紅了臉，說不出什麼有力的話來反駁他，只好趕緊轉換話題，「等等，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為什麼你、褚冥漾會在這裡？」

「我還以為你會害羞地跑走呢？真意外，也是啦，褚冥漾一直都很有毅力的、很努力的，甚至是善良到近乎愚蠢的，我為什麼會在這裡呢？」他突然站了起來，嚇得褚冥漾趕緊又往後退了一步。

「哈、哈哈，真是懷念的反應，明明很害怕，卻又總是挺身而出，我都忘記了……」

他像醉酒的人一樣搖搖晃晃的走著，撩起了地上的白骨，就像是要跟那具白骨手牽手一樣，但手骨卻斷裂開來，被拉起的白骨因為斷裂又掉回原位，發出了低沉的響聲。

「啊！……我都忘了，當初這手都敲到骨折了吧……。」

冥漾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幹麻，只能用力地盯著他，想要找機會溜走。

「噗，哈哈、哈哈哈，我怎麼會在這裡？為什麼？為什麼？」他再度像是被提到了什麼關鍵字一樣，開始大吼大叫，褚冥漾在這時候也發現了他手骨呈現了很不自然的形狀，就像他說的骨折一樣。

「啊！！放我出去！我要出去！」

褚冥漾發現他又要像昨天一樣失控之後，突然衝上去抱住了他。

「沒事的，你已經沒事了，牆已經被冰炎打破了，你被我們發現了，你看，牆壁那邊不是有個大洞嗎？你看，沒事了、沒事了。」

褚冥漾不停地安撫他，他的靈魂已經太過脆弱，無法再承受這樣的情緒暴動所造成的力量失控，雖然他也不知道這樣有沒有用。

「……謝謝你，我沒事了，你可以放開了，我們暫時還是不要離得太近比較好。」他一冷靜下來，馬上就離開褚冥漾的擁抱，縮到了一個牆角處，褚冥漾見他這樣，也只好退回到了牆壁的洞口。

「很可怕對吧，」他比了個腦袋有問題的手勢。

「很多時候我都覺得我不會再恢復神智了，雖然其實也很久沒這樣了，如果你沒有出現，我大概就會沉睡到魂飛魄散吧。」

褚冥漾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看過很多失去神志的靈魂，但對方不一樣，他和自己就像雙胞胎一樣，他也很清楚剛剛為什麼他說他們還是不要離得太近，剛剛就連褚冥漾自己都差點要陷入那種失去神志的狀態。

「噗，你不要這個表情好不好，你真的……唉，褚冥漾就是個善良到愚蠢的人這句話真的很實用啊，」他看著褚冥漾那欲言又止的複雜表情，突然笑了，不是之前那種嘲諷的笑，而是一種好像決定了什麼的灑脫笑容。

「你知不知道其實我一知道你的存在，一開始是想要殺了你的，甚至冰炎一破牆我也是打算殺了他的。」他直視著褚冥漾的時候，褚冥漾才突然想起來，這是從昨天以來，他們第一次的眼神交流。

「算了，算了……也沒什麼好爭的，看你這樣子，連那些恨啊、愛啊什麼的，都讓我覺得沒有意義了，你真的很討厭啊。」褚冥漾看著他就好像放開了什麼長久以來執著的東西，他突然變得很輕鬆很慵懶的感覺。

「你……所以你為什麼會在這裡？」褚冥漾沒辦法只好又回到原來的問題。

早知道就把冰炎一起拖下來，雖然不知道冰炎有沒有起床氣，但至少冰炎有很多東西可以問他吧，自己根本就一路人甲，到底是來瞎攪和什麼啦。

「哈、哈哈，你果然是褚冥漾啊，別急，先等那個正在下樓梯的人到了，我們再來繼續敘舊。」他好像一點都不意外褚冥漾會問這個問題，但褚冥漾倒是很意外他說牆後面還有人，他轉身看向洞口，卻發現冰炎站在那裡，似乎還有點喘。

「啪！」褚冥漾還沒來得及說話就馬上被巴了一掌。

「你這白癡，明明就沒有記憶，是下來瞎攪和什麼，人家力量失控干你屁事，上去湊什麼熱鬧。」

「啪！」冰炎連另一個他都沒有放過也巴了一掌。

「還有你，明明就快消散了是在激動什麼，不是想殺我嗎？如果你先消散了，還殺個屁。」

「可…」

「你！你憑……」發現兩人還想要反駁，冰炎一人一眼給瞪了回去。

「怎麼？有意見？」褚冥漾好像在這一刻突然見證了冰炎的起床氣，連另一個自己都被鎮壓了，結果說到底大魔王還是冰炎嗎？！

冰炎滿意地看著兩人乖乖得閉嘴，才終於開口：「所以現在你要坦白了嗎？褚。」

冰炎看著兩個褚冥漾，如果不是剛剛睡到一半感覺到力量失控，他大概還不知道褚冥漾這麼大膽敢偷偷下來找他，然後大概也就不會聽到那段他也想殺了自己的對話。

剛剛忍不住將起床氣發洩出來之後，他也終於想明白，什麼循循善誘、什麼慢慢圖之，對褚冥漾來說都是屁，直接武力鎮壓才是真道理，現在就等他們都乖乖坦白，再來解決問題！

 TBC.